蘇幕遮 番外 還家
這是蘇幕遮的最後一個番外了，前面請看這裡。打了這麼久的樓誠Tag，總算是正正經經發了一次糖
『蘇幕遮 番外 還家』
清明與明家來說是個相當重要的時節點，明念中卻對此持有微妙的保留態度。
連綿的陰雨天迫使骨縫里都散髮著濕氣，一整天不開火不動灶也不是什麼令人興奮的事情。
從生活習慣來講，他是個法國人固然沒錯，可他還是喜歡些暖烘烘熱乎乎的中國吃食。
好在他的父輩們已經規定把咖啡壺排除在灶臺的範圍外，卡布奇諾的醇厚倒是和青團定勝糕的香甜出人意料的相配。
還有就是那無處不在的香燭紙錢，它們燃燒的氣味會讓幼時的自己覺得喝的每一口白開水中都是那揮之不去的香灰味道。
天氣，食物，甚至是香敬的味道，並非是明念中厭棄清明的本因，他自已也是深知這一點。他真正厭煩的是過清明時必須回的蘇州老宅，節氣只是那只無辜受累的烏鴉。
明家祖產豐厚，支系繁多，每年清明祭祖的時候往往都能聚集整間屋子的人。祭祖的時候男昭女穆整肅有序，敬香獻帛各有分工，可是儀典一畢，就完全像是另一個世界了。
明家早先是販馬起家，除了嫡支一直是耕讀傳家，其他的旁系各有各的營生。臉尚不能認全，湊在一起卻無話不談，比親兄弟還親上幾分。一時間各種整間祖屋熙熙嚷嚷，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大多數明念中聽不懂，也不太想聽懂。彼時他跟在父親的身後，感覺把整年的招呼都在一天之內打完，腰累的都有幾分抬不起來。
他不喜歡那些人看向他和父親的眼神，不屑，恐懼，幸災樂禍，同情不已。也不喜歡聽那些人對他品頭論足，讓他認為自己其實是夏洛特宮里里的一副巨型油畫，每個經過人地人都必須發表點『獨特見解』。更不喜歡那些伸向他的乾枯手指，就如同整間宅子散髮出的腐朽氣息，揉亂早上二叔給他梳理好的頭髮或者掐紅他的面頰。
他只能乖乖站在父親的身邊，面帶微笑，默默忍受，規規矩矩，展示他的教養和大家風範。
一上午下來整個人從頭髮絲開始都是僵直的。
不過有件事他倒是暗自慶倖，他那個如同瓷娃娃的混血弟弟不用忍受這一切。二叔早上佈置清理完祠堂就沒有參加後面的祭祖，作為他的兒子，念恩也不必參加。
二叔倒是一直守在祠堂外面，自己父親倒是一早安排了忠僕老嫗帶著念恩去玩，踏青踩水，圍爐釣魚，放風箏，採丁香，捉田雞，連帶著零食也在外面解決了，一直玩到快吃午餐才戀戀不捨地回來。開飯前前還戀戀不捨地拉住老嫗的衣角，用軟糯的童音約定下午一定要繼續。
明念中看著心裡羡慕，下午也想要跟出去玩，只是不知道怎麼跟父親開口。父親平時對他慈愛，許多事情上不深管束，只是在禮儀教養這些事情上课子甚嚴，規行矩步，不得差之毫釐。
他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二叔。
可惜這次二叔也沒能說動父親，下午他還要跟在父親身旁，扮演木偶。
大抵是看出了他的沮喪，午休的時候二叔悄悄來敲了他的房門，趁著各位都不注意溜了出去，到底帶著他下了池塘抓了一會蝦子摸了一次魚方才罷休。
掐著時間回來後明念中剛剛沖了身上的泥換上上午的禮服父親就在門外呼他，趕緊應了一聲出去了。
中午的時間，父親沒有問起，二叔和自己自然不會主動提起。用二叔的話說這不叫撒謊欺瞞，只是不用事事回報而已。
其實清明節到這時的記憶還不錯，說不上分外喜歡但遠不到厭棄的地步。
只是到了傍晚，幾個白天見過的同齡孩子上門來邀請，明念中累了一天頭回腦脹的，饒是他記憶力驚人，但是這麼多的親戚，名字和臉對上號，再加上稱呼，也不是一天之內可以認全的。看著這一群不知道該稱呼叔叔還是侄子的同齡男孩，分外懷念一個詞可以囊括大部份親戚關係的法語。
他本想客氣幾句就轉身回家，可是明念恩倒是一概往日靦腆怕生的性格，異常興奮地衝過來玩鬧。
『果然是玩瘋了。』明念中看著興奮地弟弟搖搖頭。
那幫小孩有的就住在旁邊，這幾日就見過，有的卻是新來的，從未見過長得有像是外國人的念恩，在旁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明念中一開始不甚在意，只是自己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直到後來起了爭執，零星飄過來幾句『漢奸兒子』，『奴婢秧子』，『洋鬼子』之類的言語才睜開眼睛。
一睜眼卻看見年紀比較大的一個男孩推開念恩，說：『我爹說了你爹不過是我們明家撿來的僕人，族譜都沒上，你這個僕人假洋鬼子的孩子沒資格和我們玩。』
念恩被推倒在地，明念中心疼地不幸，但是只是走到他身旁，看著他自己慢慢站起來，幫他拍拍身上的土。
然後轉過頭來，對著為首的男孩說道：『請你馬上向我弟弟道歉。』我弟弟三個自己咬得格外清晰。
他只是大概明白不上族譜是什麼意思，也隱約知道二叔的身世，只是他從眼前這個努力含著眼淚，拉著自己衣角不鬆手的小糰子出生的時候就被告知這是你弟弟，要好好愛護他。在那之後的歲月，他就把這個小糰子當成自己的親弟弟，小心照看，竭誠呵護。
他父親當二叔是親弟弟，對念恩視如己出，比疼自己還要再疼愛上三分。如此，明誠自然是他的親二叔，念恩也自然是他明念中的親弟弟，上不上族譜，是不是撿來的孩子，都無關緊要。
現在親弟弟無辜被人欺負了，他這個做大哥的自然要出頭。
過程不是很重要，結果就是他把那幾個孩子都給打了。
他自小和二叔學了些拳腳功夫，恰巧他們在巴黎的家街角有一個法裔猶太人開的拳館，他也進去學了馬伽術。那幾個小孩倒不是他的對手，只是鄉下農民的孩子從小幹活，力氣上更勝一籌，他自保為先，出手就失了輕重。馬伽術又是針對人體最脆弱部位攻擊的武技，那幾個小孩就傷的有點慘烈。
當然，他的臉上也不怎麼好看，反正他被念恩扶著一瘸一拐回家的事後，倒是把來開門的僕婦嚇了一跳。
自然是驚動了父親了和二叔。
二叔心疼地一把抱起他，一句話不問的就先抱到屋子裡，轉身就來處理傷口。父親也在旁邊幫手。等傷口都止血包紮好了才叫他起來，原原本本地問清楚事情的經過。
他說的倒是坦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隱瞞只會讓其變得更糟糕，最多被父親打一頓在關上幾天。
父親問清楚后倒是沒有怎麼懲罰他，只是隔天把他關在屋子裡習字不許出去玩。念恩雖然沒被禁足，卻也是一臉愧疚地跟在他身邊，耷拉著頭，全然不見昨日地興奮。
可惜原本打算今天帶念恩去看野鴨子的。
後來才知道，被他打得其中一個輩分大的嚇人，自己的父親也要管他喊聲叔爺爺。祖屋裡面的那些個輩分同樣很高的老頭子倚老賣老，抓著這件事情不放，又抓著二叔和念恩的身份大做文章。父親和二叔本就不願意搭理他們，只是礙於情面上得過且過。出手收拾他們又太跌身份，不得已應付了半日，在明堂堂伯的掩護下撤離了。
後來每年回來都是風波不斷，閒言碎語間，情分一點點被抹去，徒留的都是厭惡的嘴臉。明念中也就漸漸對這個和族聚集的日子心生厭煩了，連帶著陰雨天，香灰味道，老宅子也厭惡上了。
時過境遷，明念中再次歸來時，腐朽地老宅早已消失無蹤，似乎去迎合它那被逃避許久的命運。
祖墳也不再是原來的模樣。原來的石碑牌坊早就被拆遷移走，地下的屍骨也多有散逸不見的，族譜被焚燬的只剩下一半不到，若不是巴黎的家中存了份抄本，那幾百個明家的列祖列宗的名諱還真無人能夠記全。只是現在上面已經蓋了建築，也暫時不好將建築拆除重新修墳。
明念中邊另外買下了不遠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給了餘下的族人一筆錢，讓他們張羅著從新修個合葬墓。這個合葬墓包括了他的祖父母，姑姑，母親，父親以及二叔。
只是父親同二叔遷葬來的骨灰也不適合葬在這裡了。他曾經說過：『上海與他，是生於斯，長於斯，將來也要埋於斯。』
於是明念中便在已經破土動工半年的『明樓明誠紀念學校』中尋了一塊安靜卻可以聽到讀書聲的土地，湊巧在清明時節，微雨之下，帶著弟弟妹妹親自動手，挖了個大坑，將父親及二叔的骨灰安置其中。
將土填好，再由工人豎起早已準備好的石像，是兩個東方面孔的男子，穿著考究的西裝風衣，一個儒雅另一個溫和，只是造型卻有些奇異，像是『雅典學院』中柏拉圖同蘇格拉底的造型。
安置好後，明念中同念恩，念先，念靜誠心叩拜。
『父親，二叔，你們終於一同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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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收拾好后，明念中還要視察下學校的建設情況，念恩陪著他亂轉，不知道怎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大哥，剛才你在爹爹和伯父的墳塋里放了什麼？』
『哦，一枚戒指。』
『戒指？』
『是個挺老的戒指，以前打掃書房的時候在暗格翻出來，被放在個天鵝絨的盒子裡。戒指倒不是什麼貴重的材質，瞧著還沒有盒子值錢，只是盒子裡有張紙條：To：Mr.Ming』
『誒，那戒指是誰的？』
『我不知道，但是瞧著應該是他們很珍視的東西，不然不會小心收藏在暗格中，所以這次就一併帶來了。不知道是父親還是二叔的，就放在他們兩個中間了。』
『那也不知道戒指是幹什麼用的拉。』
『不知道，戒指裡面倒是有行銘文。』
『是什麼？』
『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好了 蘇幕遮這個系列就這裡結束了。本來就是最忙的時候熬夜寫的，腦子各種不清醒，到時候修文吧。
大家還要不要看時間線，並且些註解，有需求我就再抽時間寫下。大家留個言
蘇幕遮說的其實是那幅畫，當然還有那個夢
最初只是被大大們捅刀子捅得太狠了，自己想來報復下社會寫的。 腦洞越開越大，本來預計5000字完結然後被拖了這麼長
因為拿不准樓誠的感情，所以寫的比較隱晦，設定了他們都成家也只是私信希望這個世界上能多留點他們的痕跡。而且希望側面寫出他們是多麼完美的人。
打了這麼久的tag 總算是名正言順正大光明的發了個糖， 如果看不出來，請自行百度下最後一句話，這個要看個人理解了。是真的婚戒還是什麼別的，真的要看你怎麼想了。
好了，感謝你們看這個已經瘋了的人胡言亂語那麼久。希望有機會好好寫出點東西回報大家。 機會不大，好好寫你會嗎？
以上，再次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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